窗外的光线逐渐开始亮了起来，牧天却没有丝毫要醒来的意思，好在昨晚折腾的够久怀中的女人并没有发现他此刻正眉头紧锁。

又是一片雾气，他显然又一次进入了那片诡异的空间，之前封存的记忆再次涌上心头，牧天立刻反应过来，这是那片来自古地的锻炼法导致的。

此刻的他动弹不得浑身上下被结实的粗麻绳捆着，暗褐色的身子表面散发着刺鼻的气味，就如同在血液中反复浸泡又干涸一般的样子。

牧天知道这是到了第二篇的场景了，此刻的他背对着神像身前跪满了身披白袍的神纹族，绝大多数人都匍匐在地面上一动不动面无表情。

和上次比起来这次神纹族之中面露思索神情的人更加少了起来，他推测大概是因为第一次淘汰了一批人的缘故。

牧天用力挣扎了两下，看似并不结实的绳索毫无反应，这才反应过来这具身体并不是自己的。

挣扎的动作似乎唤醒了一位穿着宽大白袍的老人，仔细观察他的白袍与其他人并不相同，淡淡的银色金属细线穿插在其中，形成了繁复的花纹。

当头顶的光源照射到他身上时，微弱的反光从他的白袍上反射出来，忽明忽暗的光芒竟然交织成一只眼睛的形状。

待到老人独自一人走到牧天身边时他才赫然发现，眼前这个老者瘦骨嶙峋，脸上除了神纹族特有的银色神纹外，在双眼的位置居然是空洞一片，他竟是一个盲人！

老人的声音空洞虚无让人很难分辨他究竟在喃喃自语些什么。

“....变化无常，...灵魂始终....主的睡眠....存在，重新苏醒...先驱和代行者....群星及世界.....坟墓，...唤醒...”

在这种奇怪的语调下一些理智尚存的白袍人神色也逐渐麻木起来，变得和周围人一样面无表情，在一声声的吟唱般的喃喃自语中，匍匐着的白袍人全部都站了起来。

牧天这才仔细看清了这些人的长相，无一例外每一个人的脸部都有两个恐怖的血洞，干涸的血液如同漫溢出的泪水一般，凝固在整个脸上。

他们虽然并没有办法看到什么，但是却好像和视力正常的人一般，全部将头扭向神坛的正中央看去，在牧天看来就和全部看向自己一样，眼前的怪异的景象令他头皮发麻。

之前那些被同化的新面孔，牧天推测这些家伙和自己一样，也是通过某些渠道进到这片空间的存在。

粗略看去有数十个这样的新人，大部分在这诡异的场景带动下一脸麻木的起身，极个别脸显露出挣扎的神情，死死匍匐在地上不敢起身。

那些站起来的人直接看到神坛中央的石像，脸上的嘴角不由自主的开始上扬起来，和昨天夜里的梦境一样，这些人直接伸手开始在自己的脸上扣动着，宛如毫无知觉般将自己的眼球摘下。

现在他们和之前的这些人一模一样了，唯一的区别就是眼眶下面留着的还是鲜红的血液，牧天这才意识到，面前的这成千上万的白袍人，很有可能都是这样转化出来的。

就在他正在思索自己该如何逃出这个梦境时，瞎眼老人走到他的身旁，一双如同干尸枯树枝般的双手在他的脸上摸索着，这个动作牧天非常熟悉，正是之前面前这些人一样的动作！

瘦骨嶙峋的手掌如同冰窖中的铁块一般在他的脸上摸索着，眼前的世界逐渐变成了怪诞扭曲的模样，无数以红黑色为基调的光芒掺杂着五颜六色的色彩将视野全部填充。

一道道黑色的纹路在牧天的眼中开始浮现，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，到最后整个眼球都变成了纯黑色。

“世界的真实将会呈现在你的面前，拥抱伟大的主，你将拥有窥探永恒的资格......”

“多么完美的眼睛，早已记不清多少年了，这么美妙的祭品，主一定会满意的......”

就在这危急关头，牧天的脑海深处开始不断散发着滚烫的疼痛感，宛如烙铁直接戳在脑仁深处一般的剧烈疼痛，让他的视线都开始模糊起来。

一道道金色的细纹在他的全身涌现出来，不断切割着他与这片空间的联系，白雾空间感受到这股不属于自己的力量也本能的开始排斥。

就在白袍老人想要亲手将祭品取下来的时候，却一下子扑了个空，愣了片刻他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，只是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站好，所有人又再次匍匐下来。

“你还会再回来的，你跑不了的......”

“就让剩下的人先平息主的怒火吧......”

言毕刚才还在庆幸自己坚持住没有起身的人，突然发现地上滴下一滴滴血渍，正当他们疑惑血液是从哪来的时候，视野直接陷入一片黑暗。

是他们的眼珠彻底消失不见了。

另一边在某个不起眼的星球上，一个气派的宗门大厅内，数百名身穿练功服的年轻人开始哀嚎着捂住自己的双眼，没一会便不再动弹。

大厅的正上方一个童颜鹤发的白胡子老人正眉头紧缩的看着这一幕，看着全军覆没的弟子们，他有些焦虑的自言自语道。

“怎么会一下子这么多人被污染了？这个锻炼法该不会就是一个陷阱吧，从没见过如此折损几率的锻炼法。该死！该死！”

他根本不在乎这些人的死活，但是很明显这些惨死的人里面，并没有他需要的那种特殊的污染气息，换而言之就是没有所谓的神眷之人的出现。

而这也意味着先前那位大人答应他的事情又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，况且再拿不出什么实质性的进展，光靠供应一些战争机器已经满足不了那位的胃口了。

一旦自己没有了利用价值，他究竟还会不会庇护自己乃至自己的族群，这都要存疑了。

念及至此他一咬牙独自一人走到大厅外传令道。

“立刻传各分支所有预备役弟子前来祭祖！违令者就地格杀！”

“是！师尊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