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也，把药喝了。”

江一铭端着一碗药来到程也面前，同往日一样紧盯着她，看她喝下。

中药散发着苦香，萦绕在程也的鼻尖，让她感觉恶心。

这碗药，她已经喝了五年了。

五年前的那场车祸，让她的腿落下了残疾。也正是那时候，江一铭四处寻医，为的就是让她的腿能够恢复。最终，求来了这副“良药”。

见程也迟迟没有接过，江一铭将那碗药推进，脸上多了几分不耐烦。

“喝了你的腿才能好。”

闻声，程也冷哼一声。

好？

喝了药才不会好吧？

要不是经常喝这个药，她的腿怎么会一年不如一年呢？又怎么会在三年前就双腿无力，只能依赖轮椅呢？

江一铭啊江一铭，你可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！

程也盯着那碗药，眼眶逐渐变红，本来想要质问江一铭的，可是眼前突然多了一抹艳丽的红色。

苏黎踩着焦红色的高定，款款来到江一铭的身边，如胶似漆般靠在他的肩膀处，整个人恨不得都贴在他身上。

“一铭哥，你怎么还没好，人家都等你好久了。”

娇滴滴的声音，激起程也的不适。她红着眼眶望向眼前的两人，一时之间心情复杂又酸涩。她最爱的人背着她，和她最讨厌的人搞在了一起。

程也咬着牙，身子往前一扑，狠狠地将江一铭手里的药打翻，嘴上发出崩溃的尖叫声。

“为什么！江一铭，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！”

为什么要欺骗我的感情？

又为什么让你对我起了杀心？

这到底是为什么！

程也想不明白，爱了那么多年的人，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？可是她什么话都问不出来，只能靠着最本能的反应发出怒吼。

可是，一个常年需要轮椅的人，又怎么打得过正常人呢？

很快，程也就被江一铭束缚住，不知道是谁又端来一碗药，味道比之前的更浓更苦。他用力捏住程也的下巴，逼迫她全部喝下。

程也挣扎着想躲开，可是拗不过他，最后还是全部喝下。

身体开始变得滚烫，脸上渐渐浮现红晕。然而，她的感觉是冷的，从骨子里偷出来的冷，让她整个人缩在地上颤抖。

这种感觉，好难受。

一向讨厌程也的苏黎见到她如此狼狈的模样，张狂地笑出声。她高傲地走到程也面前，笑着看向她，下一秒抬起脚，狠狠地踩在她的手上。

“程也，没想到，你也会有这么落魄的时候。”

“当初你当众泼我冷水的时候，是不是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会被我踩在脚下！”

程也已经感受不到任何的痛意，她的意识渐渐模糊，眼前的视线也看不太清楚。唯一能够感受到的，就是耳边的声音。

不过，不是身边的声音。

“你好同学，你旁边有人吗？”

“我叫江一铭，你也是替舍友来听课的？”

“程也，我...我喜欢你！”

“别害怕，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。”

“阿也！你愿意嫁给我吗！”

“阿也，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。”

“阿也......”

随着那些声音，程也看到了十九岁的江一铭，站在暖阳下，笑着朝她招手。耳边蝉鸣响起，唱响了那时候的爱意。

三十二岁的程也红着眼眶，笑着同远处的江一铭挥手。

如果再来一次，她再也不会选择他了。

——

“老大，这妞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？该不会...”

“切切，别胡说！上面交代过，人死了，我们也就别想活了！你去那瓶水过来，说不定她只是昏死过去了。”

阿牧听话地跑去外面，用空的瓶子灌了满满一瓶冷水，还不等老大吩咐，立刻将水浇在程也的脸上，生怕晚一点人就死了。

“哎，哎！我还没让你倒呢！你着什么急！”

老大被阿牧气到了，每次行动这个人都不听自己的，搞得自己老大的身份挺没用的。这次又是这样，他气不过上前给阿牧两脚，嘴上还一直骂着他。

不知是两个人的争吵声吵醒了程也，还是被刚才的冷水刺激到了，昏睡了一天一夜的人，终于有了苏醒的迹象。

程也缓缓睁开眼，等适应了之后才打量四周，发现是个破旧的工厂。入目有几个生锈的破机器，不远处还有一堆杂草，一看就是个偏僻的地方。

等等——

她不是应该死了吗？

程也觉得奇怪，脑子也在这时清醒不少。她撑着坐起来，掐了自己一下，果然很疼。

这不是梦！

“老大！人醒了！”

阿牧被打得抱头，一抬眼就看到了坐起来的程也。他像是见到救星一样，立即大叫起来。

老大果然停下了手中的毒打，转身去看。

程也坐起来，她的头有些疼，整个人都晕乎乎的，感觉整个世界都不太真实。她察觉到不远处的两个人，望过去，问他们：“这里是哪里？”

老大打量了她一番，见人活得好好的，也就松了口气。他迈着轻快的步子，面对眼前的五百万，根本藏不住脸上的笑。

“你不需要知道这里是哪里，反正很快你就见不到我们了。乖乖地坐着，别逼我们动手！”

虽说是狠声威胁，但程也却感觉不到任何的害怕。

眼前的人，她可太熟悉了！

这个所谓的老大，就是江一铭身边的助理蒋川。

平时见到自己的时候，他都是毕恭毕敬地喊自己嫂子的，怎么今天这么张狂？

程也盯着他看，一直没有说话，这倒是让蒋川有些不知所措。

“你看什么看！再看，信不信把你眼睛挖下来！”

他又是一声威胁，仍旧没什么威慑力。

不对！

蒋川曾经因为催债受伤，眼眉处留下一道疤，他后来为了体现自己的凶狠，特意将那处的眉毛剃去，一直保持着断眉的形象。

而眼前的蒋川，并不是断眉，也看不出那处有疤。

意识到这一点，程也轰然升起莫名的恐惧。

这分明是过去的蒋川！

难道她...

突然，一道熟悉的声音出现，打断了程也的思绪。

“阿也，我来救你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