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考了一天试,累死了!洗澡睡觉去。”
下了晚自习回到家的王战丢下书包就冲去了卫生间。
打开淋浴,王战开始边唱边洗,他挤了一泵洗发露,陶醉地揉起头发。
浴室外突然传来了家具碰撞的声音,王战手里的动作一滞,大声对着门外喊去:“谁啊!老爹你回来了?”
浴室外没有任何回应,王战关掉淋浴,擦了擦脸,余光却看见门外有道黑影一闪而过。
莫非家里进贼了?王战想拿起手机报警,却发现手机怎么也打不开了。
放眼望去,浴室里一件可以防身的东西都没有,万一小偷带刀了怎么办?
思忖片刻,王战准备在反锁的浴室呆着,小偷现在只想求财,不出去才是最好的对策。
“咔啪。”
家里大门响了,传来了王战爸豪爽的笑声:“小战在洗澡呢?看看爸爸给你带什么好东西回来了!”
糟了,老爸要是跟小偷撞上了怎么办,王战赶紧裹上浴袍,打开浴室门冲到了玄关。
玄关处的大门敞开着,时不时有风吹进来,连带着客厅温度都下降了几度。
“爸,你人呢,你别吓我啊。”王战慌了,此时玄关这哪里有王战爸的影子,只有两双拖鞋整整齐齐摆在那里。
太诡异了,王战也顾不上换衣服,直接往大门外跑去,然而下一秒,砰的一声,大门被重重关上了,任凭王战如何推门,大门都纹丝不动。
“啪嗒啪嗒……”是门没有关好,锁打在门框上的声音,王战咽了下口水,拿起玄关的扫把,向客厅走去。
王战的房间门没有关好,从门缝里只能看到如墨一般的漆黑。
他咬紧牙关,慢慢挪到了门边,却听见里面传来轻笑:“小战这傻小子,又被我骗到了吧。”
“老爹你也太过分了,亏我担心你,你在这装小偷骗我!”王战愤怒地丢下扫把,推开门大步走进去。
客厅的灯光照进了房间,血,全是血,床单到地板,仿佛被血侵泡了一样。
王战大脑一片空白,眼前的景象让他双腿发软,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叫他快跑。
然而他穿的拖鞋并不防滑,只是一个转身,王战就被血滑倒,摔在了地上。
他缓缓转头看向了床下,此时房间的温度仿佛又下降了几度,王战浑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了,双手开始不自觉地发抖,他想喊却发不出声。
床下是王战爸冰冷的尸体,胸前一个拳头一般大的窟窿还在汩汩往外流血,王战爸的眼里满是惊恐和不敢置信。
一阵剧痛袭来,王战喷出了一大口血,他看到自己胸前伸出了一双枯骨般没有血肉的手,手里还握着一颗滚烫的、跳动的心脏。
眼里是同样的惊恐和错愕,王战也倒在了血泊里。
北江市,第六高级中学。
“王战今天怎么没来上课啊?”
“你没听说啊!王战死了,和他爸一起死在了家里!据说死状特别恐怖!”
“啊真的啊,怪不得我刚刚看见有警车停在学校门口了。”
“同学们安静一下,这位是北江市警司局队长张开立,张队长想针对王战同学的事情向大家做一些了解。”班主任冲着张开立点点头,就退出教室关上了门。
看着眼前青春稚嫩的学生们,张开立感概良多:“同学们不要害怕,我相信你们不会是杀人凶手,今天来这里也只是想跟大家了解一下王战同学平时的为人,以及最近在他身上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发生?”
听到张队长想了解王战的为人,班上竟是默契地安静下来。
见到此状,张开立皱起眉头:“怎么了同学们,知情不报可不是什么好做法啊,跟大家交个底,这次案子很诡异,我们警方还没有头绪,任何消息对我们来说都很重要。”
见大家还是什么都不肯说,张开立摇摇头,准备出教室找任课老师们了解情况。
“张警官等一下,大家有什么不能开口的,王战都不在了,还怕什么?”
“就是啊,张警官,王战平日里喜欢欺负同学,咱们班好几个同学都被他打过。”
张开立赶紧掏出小本做起了笔记:“同学们,王战最近都打过谁?为什么要打他们?”
听到这,前排一个文文弱弱的女生拍桌而起:“宁缺!王战前两天还带着几个校外小混混把宁缺堵在后门小树林打了一顿。”
“是啊是啊,王战最喜欢欺负宁缺了,看人家有听力障碍,家里只有一个爷爷,就总是找他麻烦!”
张开立在本子上写下宁缺的名字,抬眼看去:“宁缺是哪位啊?”
“张警官,宁缺前两天被打过之后就请假了,今天都没来上学,班主任说他被打伤了!”
请假了?这个请假时间怕是有点巧啊。
张开立又回想起案发现场,不禁一个寒颤:这么凶残的杀人方式,应该不可能是一个高中生干的。
但宁缺有杀人动机,还是应该去了解一下他这两天的情况。
张开立拿着班主任写的地址,开车向靖康路驶去,在拐进一个萧条的小胡同后,终于是看到了靖康路108号。
“有人在吗?”张开立拍着面前锈迹斑斑的铁门喊道。
就这样扯着嗓子喊了五分钟,也没人来开门,张开立心想这宁缺不会畏罪潜逃了吧!
“这个年轻人,有什么事吗?”身后突然传来老人疑惑的声音。
张开立被吓了一跳,这个老人不简单啊,还从来没有人能不被察觉得突然出现在他身后。
“您好,我是警察,这是警官证,我是来找宁缺了解一些案件情况的,但是喊了半天没人来开门。”张开立挠挠头,害羞一笑。
老人走上前去,掏出钥匙打开了门:“是这样啊,不好意思小缺他听力不好,应该是没听到您敲门。”
张开立猛一拍脑袋:真该死啊,王战还因为这事欺负宁缺来着,转头就给忘了。
跟着老人的步子,张开立来到院子前,只见一个半裸上身的少年在做引体向上,身上精壮的肌肉线条让张开立都自愧不如。
看着眼前单手拉杆的宁缺,张开立突然来了兴趣,这样的人居然会被王战拖到小树林暴打?
“小缺啊,等一下再练,这位警官向找你了解一点情况。”
听到老人的声音,宁缺拿起一旁的毛巾擦了擦汗,穿上了白t,向张开立走去。
少年当真容貌姣好,比起一些明星偶像倒也是不输半分,再加上运动后汗水的映衬,还多了一点性感。
宁缺上前握住张开立的手,露出标准八颗牙齿:“您好啊警官,是为王战的事情来的吧?”
张开立点点头,也不拐弯抹角:“宁缺同学,你这样怎么也不像是会被王战欺负的样子啊,能解释解释吗?”
“我说我是故意的,您信吗?”宁缺笑了笑,眼里闪过一丝狡黠,“他们的拳头落在我身上就和挠痒似的,但我要是动起手来,那他们可就不是断胳膊断腿的事情了。”
张开立看着眼前笑得人畜无害的宁缺,并不相信他的鬼话,想抽出手掏笔记本,却发现宁缺这一握是力大无比,双手像钳子一样牢牢地钳住了自己的右手,张开立暗自较劲,整张脸因为使劲憋得通红。
“小缺!不可以没礼貌!”随着老人这一声呵斥,宁缺松开了手。
而张开立,没收住劲,一屁股坐到了地上:听我说,谢谢你。
虽然只是一秒,但爷孙俩脸上闪过的坏笑还是被张开立捕捉到了。
很好,这老人表面假正经,私下调皮鬼,这孙子表面小白兔,私下大灰狼。
张开立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:“宁缺!说说你这两天请假干啥去了!如实招来!”
【我和你吻别,在无人的街…】
宁缺接起电话,打开免提,里面传出劈头盖脸的怒骂:“宁缺真他妈有你的!前天和昨天,你打碎了六个盘子,经理罚了我五百块,从你工资扣!”
不等电话那边的人说完,宁缺就挂了电话,耸耸肩看向张开立:“打工呢,不然这学费还指望我爷爷赚啊,挨一顿打正好有理由请假。你去天道酒家问一问就知道了,这两天正好是我的班。”
【我和你吻别,在狂乱的夜…】
“宁缺,你敢挂我电话,现在给我滚过来,不然我……”
宁缺又按下挂断键,对张开立摆摆手:“我先去餐厅了,不然我要被开啰。”
看着宁缺风风火火收好包,张开立刚想提出送他一程,却被老人接下来的一句话打断了思路:“张警官,你觉得近来这些案子有没有可能不是人做的呢?”
张开立想起隔壁汉海市最近也发生了几起恶性案件,受害人的头部都被齐齐砍断,现场找不到任何有用线索,就好像凶手当场蒸发了一样。
“老人家,您对这些事情有什么看法呢?”还不等宁缺爷爷回话,张开立手机就响了。
“张队!西平路上又发生一起恶性案件,定位已经发你手机上了!”
看着手机上天道酒家的定位,张开立呼吸一滞,这不是宁缺打工的餐厅嘛?难道凶手目标是第六高中的学生?
来不及客套道别,张开立就夺门而出,开车向天道酒家赶去。
西平路离靖康路不算太远,张开立十分钟就赶到了餐厅,一下车就看到宁缺在餐厅外被指着鼻子骂,他悬着的心这才放下。
“宁缺,宁缺!”张开立喊了好几声,宁缺才听见,应了他一声。
“怎么回事啊?谁是报案人,现场在哪里,带我去看看!”警司局的同事还没赶来,餐厅里外混乱的秩序让张开立心烦不已。
刚刚还在训斥宁缺的主管马上换了一副嘴脸:“是我警官,现场就在门口右手边第一个包间,跟我来吧。”
张开立本想阻止宁缺跟着一块,但他突然又想起宁缺爷爷的话,这爷孙俩或许知道什么隐情呢,就默许宁缺进了包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