洪武四年,四月,十三日!
应天府皇宫。
“标儿,标儿,你犯什么浑呢,常欣都过金水桥了,怎么还没准备好!”
朱元璋兴冲冲的跑到东宫,眼见朱标还坐在椅子上发愣。
“标?标儿?大叔,你谁啊?”
抬起眼,两眼茫然的目光看着眼前气喘吁吁的中年男人。
正直壮年的朱元璋听到朱标反问自己,心中一急,扭头看着一众宫女太监呵斥道:“你们对太子做了什么?”
自己倾尽一切的大儿子,竟然不认识自己?
面对朱元璋的质问,东宫内的宫女太监们,浑身发抖,脑袋贴在地砖上,汗如雨下,大气不敢出。
“咱问你们话,太子这是怎么了?”
朱元璋怒气冲冲的质问着,恶龙咆哮的声音,三里外都能听到!
“回…陛…回陛下的话,殿下,殿下他…他昨夜不知梦见了什么醒来便成了…”金冠声音颤抖,跪在一旁,壮着胆子回答着。
“做梦?”
朱元璋狐疑的扭过头,看向朱标道:“标儿,咱是你爹啊,你梦见什么了?连爹都忘了?”
殷切的走到朱标身边,伸了伸手,想要去摸朱标的脸,但看着朱标那迷茫,不知所措的目光,伸出去的手楞在半空,心中的痛楚,无法言说。
“爹?”
朱标皱了皱眉头,看着朱元璋,疑惑的说道。
“唉,标儿,别吓唬爹了,快些换衣服,常家的姑娘都进宫了,别让人家等急了!”
朱元璋听到朱标的回应,悬着的心瞬间落地,收敛心神,开口催促道。
“进宫?”
朱标望着雕龙刻凤的屋子,这屋子中的每一个摆件,都不像寻常人家能够拥有的。
眼前的中年人,虽然衣着朴素,但衣袍上绣着张牙舞爪的金龙,却是做不得假。
“殿下…今天…今天是您大婚…开平王长女入宫的大日子啊…”
金冠连忙开口提醒道。
自从朱标昨夜一场大梦,惊醒后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。
“大婚?”
朱标撩起遮挡视线的头发,看着跪在一旁的金冠,一脸疑惑的说道。
“快伺候太子更衣,耽误了时辰,你们一个也跑不了!”
朱元璋见时间愈发紧迫,他虽是皇帝,但太子的婚礼,他也是不得不提前准备,更何况,他可是重要的婚礼人物!
“太子?”
看着正快步准备离开屋子的中年男子,朱标开口喊道:“爹,我昨夜睡昏了头,我是太子,我叫什么名字?”
“标儿,你是咱朱重八的儿子,你能叫什么?快些更衣,莫要耽误了时辰!”
朱元璋头也不回,三两步便跨出了朱标的寝宫。
“朱元璋???”
问号脸的目光看着房门的方向,猛地站起身道:“我特么穿朱标了?”
……
奉天殿。
“一拜天地!”
朱标手中牵着红绸,转身朝着宫门外跪拜。
“二拜高堂!”
转过身,高堂只有两人,今早见过的朱元璋,坐在朱元璋身侧的女人,不消想,定是马皇后无疑了!
朱标看着那负责司仪工作的老者,眉头皱了皱,狐疑道:“这人怎么笑的比老朱还开心?”
躬身跪下,朝着上方的朱元璋和马皇后叩首跪拜。
“夫妻对拜!”
转身同眼前盖着红盖头的太子妃,相互一拜。
“礼成,送娘娘回宫!”
司仪老者高声呐喊着,那兴奋劲,真的比上方的朱元璋夫妇还要开心。
礼成的声音落下,自有宫女上前,带着太子妃前往东宫。
“好啊,好啊,终于成婚了,也是不小了,不小了!”
太子妃刚刚离开,司仪老者快步上前,双手抓住了朱标,眼中含着清泪,忍不住伸手用衣袖擦拭两下。
朱标则是楞在了原地,看着眼前激动万分的司仪老者、
心里正七上八下,不知如何是好时,一旁的金冠上前,躬身作揖道:“宋大学士,可别伤了殿下…”
“宋大学士?莫不是前身的授业恩师宋濂?那个写北伐檄文的?”朱标嘴角微杨,对着金冠轻声斥责道:“也有你说话的份?”
金冠悻悻然的低着头向后退了两步,朱标面带笑意道:“恩师,家里可还安好?”
“好,好,一切都好,都好!老夫能见到殿下大婚…”
宋濂脸上满是笑容,但又忍不住热泪盈眶。
或许是人上了年纪,总会怀念吧!
“殿下,您今天是新郎官,末将敬您一杯,日后殿下但有差遣,刀山油锅,万死不辞!”
朱标虽然被金冠提醒,知道了面前的宋濂身份,却也不知如何同其相处,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时,一名壮汉跑了过来。
“蓝将军,殿下今日大喜的日子,怎么能饮酒呢…”
金冠再一次冒头,蓝玉被小太监怼了一句,心中暴怒,想要发作却见金冠站在朱标身旁,心知金冠是朱标的贴身内侍,咬着牙正欲作罢。
“蓝玉…不对,今天我也应该和太子妃叫你一声舅父!”
朱标并没有去训诫金冠,这场宴会,金冠本是没有机会进入大殿的,没有朱标的提前授意,他又哪敢来一个人,冒犯一句。
“不敢,末将不敢,欣儿丫头进了宫,君臣有序,尊卑有别,殿下能赏脸共饮一杯,末将便已三生有幸!”
蓝玉哪有半点张牙舞爪的疯狂,相反这个时候的他,小心谨慎的让人可怜。
惊讶的目光看着蓝玉,朱标心中暗道:“这蓝玉不应该是张狂无比的嘛?怎么这个…”
举起一旁的酒盅,朱标冲着蓝玉举杯,仰头倒进了口中。
“这米酒都没啤酒的度数高…”
朱标只感觉好似在喝饮料,丁点白酒的气息都没有。
“殿下海量!”
蓝玉心中大喜过望,饮下一杯后,悄悄向后退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