终于下班了。

颜小枫脱下身上的白大褂，脸上是不止的憔悴，黑眼圈像加强版的非主流眼影。

这就是刚成为住院医师的现状。

“颜医生，回去早点休息哈。”

是来接班的实习医生，眼里带着刚进入这个行业的憧憬。

“嗯，你晚上好好看护病人。”

颜小枫点头，套上自己的棕色风衣，紧紧裹住自己朝外面肆虐的寒风走去。

……

快要到家了，颜小枫快速在冬日无人的街道上行走，像是一个鬼影。

突然，眼前的地上闪过一丝蓝光。

往常她是不会管这些的，今天却鬼使神差地上前。

是只白色的猫，头顶上有一片蓝色的皮毛，在暗夜中幽幽放着光。

应该是反光吧。

它瑟缩在荒芜的沙地上，承受着穷冬烈风的摧残，不停的发抖，妄图让自己暖和一点。

它活不过今晚。

颜小枫在心里下了定论。

她再次裹紧了身上的衣服，像是自己跟猫咪有一样困境。

颜小枫看着眼前的居民楼，房东是不允许养小动物的。

回到家，她却忘不掉刚刚看到的惨况。

只能折回去，将不断发抖的小猫放到风衣的口袋里，快速跑进前方那栋老破小的居民楼。

关上房门，颜小枫看着在自己手心逐渐不再抖动的小猫，头上的蓝色好像更亮了一些。

还挺可爱的。

先养着吧，房东来了再找办法。

颜小枫往烧水壶里加上水，插电烧水。

“妈，我回来了。”

她打开房间的门，一个女人面色宁静地躺在床上，鼻子插着导管，身边是维系生命的仪器。

没有惊喜出现，颜小枫也习惯了。

显示面板上，是稳定不变的数字，映出颜小枫的脸。

水烧开了，咕嘟咕嘟冒着泡。

颜小枫出去，拿出一个碗装水。

再把剩下的水倒进一旁的水桶，兑上一部分冷水，把已经干掉的毛巾丢进去。

轻松把水桶提到母亲的房间，颜小枫拿起毛巾给她擦身。

“妈，我知道你最爱干净了。现在太忙，只能两天给你擦一次身，你不会怪我吧。”

“我知道你现在肯定要跳起来打我了……”

“我还在家里养猫了，妈，你不是最喜欢小动物吗，醒来看看啊，好可爱……”

说着，颜小枫的眼圈有些红。

给母亲穿上洗干净的衣服，再检查了一下仪器的状态，颜小枫就提着水桶出来，顺便关上房门。

碗里的水凉的差不多了，颜小枫把水端到桌上，放在小猫面前。

小猫像是感应到了水源，立马上前，用粉红的舌头把水卷到自己的肚子里。

很快，一碗水就见了底。

“我这里没有猫粮，这个你就先吃着吧。”

颜小枫从柜子里翻出一包水煮鸡胸肉，好像快过期了。

她把肉撕成小条，放在刚刚的碗里。

做完这些，她就回房拿衣服，进了狭小逼仄的浴室。

猫咪黑色的瞳仁闪过蓝色的光，把碗里的肉狼吞虎咽下去。

颜小枫已经疲惫不堪，她出了浴室就直奔自己的床，很快就睡过去了。

梦里还是不安生，多年来一直困扰着自己的梦魇，又来了。

博士毕业当天，看见母亲在自己面前被车撞飞，却无能为力，像是有人在束缚自己。

“植物人……”

“小颜，你妈妈没有希望的，这房子不能卖……”

“妈妈，小枫只有你了……”

……

突然，这一切全都不见了，颜小枫终于能喘口气。

再睁眼，她躺在一个纯白的空间里。

这是哪儿？

“我的空间。”

一个傲娇小孩的声音。

“你是谁？”

颜小枫坐起来，这句话在这广袤的空间里不停回荡，面前没有任何东西。

“我在这。”

是身后传来的声音。

颜小枫回头，却看见自己刚捡回来的猫，好像有点不同，头上蓝色皮毛覆盖的面积变大了。

“……”

“我是漓，从天地间诞生的神兽。”

漓开口，走到颜小枫面前蹲下。

“漓？这不是梦？”

“嗯。”

不等颜小枫再开口，漓兀自说了起来。

“我虽生于天地间，但是身上的信仰之力过于淡薄。从前我不在意这些，以为只要实力够强就能不断晋升。

可是，天道很快就给了我当头一棒。就在我上一次渡雷劫时，天降神雷，直接将我的修为逼退回刚诞生的状态。

我被天道扔到这里，他同意让我带上一名人类，去收集精纯的信仰之力。”

“所以，我是被你选上的？”

颜小枫指指自己，很快又自嘲出声。

“别逗了，我现在还有好多事要做呢。跟你走了，我母亲谁来照顾，我的工作怎么办？”

“作为交换，我可以在晋升圣兽之后唤醒你的母亲。”

“漓？不要跟我开玩笑了，这就是个梦，你怎么能做到呢？”

颜小枫显然没有相信漓的话语，只当这是个难得的正常梦。

见颜小枫没相信自己，漓直接发动法力，把她带到了一张床上，柔软舒适，是她很久没有享受过的触感。

“果然是梦，连床都这么舒服。”

颜小枫把脸埋进被子，脸上露出笑容。

“别傻了，你现在在别的世界。”

漓的声音传来，却不见它的踪影。

“你哪儿去了？”

“我在你的意识海里面。”

“……”

颜小枫掐了一下自己的脸，好像是疼的。

她不信邪，又抓了一把大腿。

嘶，疼死了！

不是梦，是真的！

“喂，你快点把我带回去啊！我还有好多事要做！”

颜小枫急了，在床上大喊出声。

“完成任务之前我们是离不开这个世界的，你现在只有一条路，跟我契约。作为交换，我回去就帮你唤醒你的母亲。”

漓心想，好不容易见到这么合心意的人类，放过可不是自己的风格。

它补充道：“现在在你的世界时间已经暂停了，不会耽误你事情的。而且，回去就能见到你的母亲睁开眼睛跟你说话，你不想要吗？

充满诱惑的一句话，颜小枫终是选择了同意。

“好吧，那你一定可以复活我母亲？”

“那我们现在就以精血为契，立下生生世世的约定。事成之后，你的母亲会在你面前苏醒……”

听见颜小枫同意，漓连忙祭出自己的一滴精血。

“你现在闭上眼睛，用全身的力量感受我的存在。”

颜小枫依言闭眼，感受着面前精血里的力量。

浑厚、精纯……

红色的血珠很快没入颜小枫的眉心，古老的声音在他们的脑海里同时响起。

本命契约，成。

“行，现在我就可以自由呆在你的意识海里了。”

漓满意道。

颜小枫默默打出一个问号。

“那……任务是什么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