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她都多大了,我们同岁啊,嫁给你那年你就说她快嫁人了,四年过去了,还赖着不走,自家都快揭不开锅了,还惯着她!”
只听房屋内传来摔东西的动响,宁沐儿坐在灶房捧着碗,深叹一口气。
穿来这边五日有余,经常听到他们吵架。
说话之人是原主的嫂子周慧,周慧人长得不错,但对原主很苛刻。
宁沐儿能理解,因为原主从小没了父母,与哥哥相依为命,是个被哥哥宠坏的姑娘,如今二十岁,却始终没成婚,只因为她是个颜狗。
上门的人家虽然给得起彩礼,但长得一般,原主看不上,这一耽误便到了这个年纪。
而周慧对原主的哥哥宁常辉很是爱慕,当初愣是一个子的彩礼都没要,嫁来了这边,她的父母气不过与她断绝关系。
这样的败家女真当丢脸。
嫁过来后,日子虽过得艰难,但宁常辉对周慧很好,还生了一个大胖小子,如今四岁了,也证明她没看错。
只是,这对年轻夫妇,经常因为原主吵架,近日更甚。
这小姑子待了四年!都成大姑娘了还没成婚,以后怕是更难了。
这让周慧怎能不急?
更何况,这小姑子整日玩耍,活是一点也不干,她哥倒是体恤她,但她是一点也不当人啊!
周慧心疼自家男人,更气小姑子不争气。
“姑姑,你叹什么气?”宁沐儿对面坐着一位眼睛黑润的小孩儿,正是大哥的儿子宁青。
宁沐儿摇头,摸了摸他枯黄的头发。
“姑姑去海边捡些海货,你爹问起就这般说,记住了吗?”
宁青很享受她的抚摸,眉眼弯弯,嘱咐道:“姑姑别再靠着大海,小心再给冲走。”
说起这事,这就是原主与宁沐儿的渊源。
五日前,原主与村里姑娘一起去海边捡漂亮的贝壳,这原主贪心,看到一枚闪闪发光的珍珠,兴奋向前追。
那珍珠被海浪卷到更深处,她还继续追,姑娘们见着大喊提醒她,她愣是没听到,一瞬间的功夫,海水没到了脖子,才回过神来。
想返回去,却被一阵海浪卷没了。
那几位姑娘见状拔腿去叫村里人,当他们赶到时,便看到躺在沙滩上奄奄一息的宁沐儿。
其实原主已经被那股猛浪生吞了。
也就是那个时候,她穿越过来,双手向上扒大口呼吸,却又被海浪拍进海水中,而一颗闪闪发光的珠子猛地被她吸入口中。
意识昏沉时,她被冲到岸边了。
赶来的村民看到她腹部没有肿大,呼吸也还尚在,便通知宁常辉过来领人,大家都说她这次走运,能从大海手中逃出来。
从鬼门关走了一遭,大哥又给她买了药。
这让周慧更是不满,不干事就算了,成天搞名堂。
所以,这吵架是越来越频繁。
“放心吧,姑姑晓得,姑姑我现在可是海的女儿了,受到眷顾的。”宁沐儿这话倒不是唬孩子的,她的身体确实发生了变化。
似乎只要靠近海就有一种亲切感。
而原本只是会水性的她,如今在海中如鱼得水,能在海中憋气许久,虽然没尝试过极限,但她知道,这一切都归功于那颗珠子。
说完,宁沐儿交代几句,便提着桶,拿起一个自制的竹竿前往海边。
路上,路过蹲在树下的闲嘴婶们。
“沐儿,这还敢去海边耍啊?是真不怕啊。”
“可不是,这么大了还不嫁人,成天拿性命开玩笑,白养那么大。”
附和的这位是朱婶,她的儿子曾上门向原主提亲,却被拒绝了,这朱婶一直记着这个事呢。
宁沐儿淡淡一笑,“朱婶有这闲空,倒不如回家跟自家媳妇吵嘴去。”
朱婶儿子后来娶了村里的胖桂花,成天好吃懒做,也不怕婆婆,隔三岔五听到婆媳吵架。
此话一出,其他婶们都捂嘴偷笑,这可是朱婶的痛处。
朱婶面色煞红,盯着宁沐儿狂喷,“不听长辈言,吃亏在眼前,等你被冲走,你那嫂子也开心了。”
村里的事,大家都知道。
周慧不待见宁沐儿,大家看在眼里。
她们都觉得周慧脾性算好了,能留小姑子在家里这么多年,要是她们,早就轰走卖给哪户人家,得点银子。
“婶一口一个冲走的,嘴这么阴小心先遭灾,妹子我这几日可是天天捡着花蛤海螺,卖得好些文钱,你就嫉妒吧你。”宁沐儿不耽搁,趁着还没涨潮赶紧走。
而她走后,大家也嘀咕起来。
这宁沐儿自从被海水冲走后,好似变了个人,不仅脾性没那么跋扈愚蠢,就连运气也好了不少。
这几日时常看着她提着桶出村。
看来是真捡着海螺了,可把她们好一阵嫉妒。
“我呸!捡些花蛤能卖多少钱,有本事钓着海鱼啊。”朱婶气不过叫骂几声。
这头。
宁沐儿来到海边,趁着海水还没涨上来,去岸边捡着花蛤,这花蛤很常见,卖得也便宜,她捡这些不过是拿来回家炒着吃。
够一顿后,她来到一处离着海近的石礁旁静坐,把竹竿绳甩进海中,竹竿用细绳连接,最上端有个小铁钩,上面串着一小坨红薯。
虽然简陋,可她却用这玩意儿,钓到了海鱼。
方才与朱婶她们说的不过是有所保留,自己的大头是海鱼。
如平常那样,她端着杆望向海的边际,这会儿正是黄昏之时,夕阳落在海平线上,散发着这日最后的光辉。
正发着呆,杆子动了一下,宁沐儿凝神望去,兴奋挑杆。
可这次却没那般顺利,钓着的东西重得超乎想象。
不应该啊,这又不是深海,怎的能钓到大货。
还没等她想明白,一股力猛地拽住杆子,她本就死拽着竹竿,又没个准备,被这股力拽入海中。
“扑通——”
宁沐儿沉入海中的一瞬间,便如鱼得水调整姿势,睁眼看着到底是何方怪鱼,却没想到,拽住她细绳的是一位穿着深色布衣的人。
他正直直往海底坠。
见此,不由宁沐儿多想,她往下猛扎,抓住了竹竿一头,男人虽然没有知觉,却死死拽住细绳,这才不至于他继续往下沉。
“呼——”
没过一会儿,宁沐儿冒了头,怀中抱着那名男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