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在了？

不在衡兰院，那他去哪儿了？”

谢玄的声音都抖了。

白震山的身子晃了晃，艰难的开口。“掌门他，他病逝了。”

掌门，病逝了？

谢玄头嗡嗡地响着，脑子里一片空白。

掌门？

“那我师父呢？我师父怎么样了？”谢玄抓住了白震山衣襟，眼睛充了血，红彤彤的。

白震山叹了口气，压住心中的悲痛，拍了拍谢玄的肩膀。

谢玄眼前一黑，他的身子向后倒去。

恍惚间，他看到师父在衡兰院里配药，小小的他皱着眉头哭诉。‘师父，玄儿不要喝苦药，玄儿要练功，做像师父一样的大侠。’

‘玄儿不要怕苦，你乖乖的喝了药，就能练功了。’师父停下了手里的活，摸着他头说道。

‘小毛孩子，去玩吧。’

小谢玄蹦跳着跑了。

阳光落在院子里，照在一大一小的头上。

“公子！公子你醒醒！”云书晃着怀里的谢玄，把他撑了起来。

谢玄晃了晃头稳住身形，脸上有点痒，他抬手擦了擦，擦了一手的泪。

“白师叔，我下山时师父还好好的，怎么会。

怎么会生病的？

是什么病？”

“谢玄，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。

师兄把掌门之位传给了你，我这就带你去即位。”白震山一把拉过谢玄的胳膊，再晚恐怕会生变，门派里有些人很不老实。

师兄把掌门传给谢玄，一个没有一点武功的弟子，那些人怎么会服气。

“掌门之位？

师叔你是不是搞错了？”

师父怎么会把掌门之位传给他？他的毒还没排干净，根本不能练功。

白震山不由得谢玄说话，拉着他推开了衡兰院的门。

院子里一片素白，正中间停着一个乌黑的大棺材，棺材前立了一个香案。

一阵风刮过，裹着青烟飘向院外。

“师父~”一声师父梗在谢玄的喉间，怎么都喊不出来。

他的脚步也停了下来，不敢再往前走。

好像他不往前走。

师父就还活在，还在催促着他快点回来。

“玄儿，为师改进了配方，加上我的独门心法，这次一定能成。”

“知道了师父，回来我给你带烤红薯。”

“这孩子。”师父笑着摇了摇头。

“你早点回来。”

谢玄答应了一声就跑出了门。

……

师父……

没想到，这一别，就成了永诀。

“白师兄，你带这个废物来做什么？”冷冷的声音传来，是衡山派的小师叔肖震宇。

“就是，一个废物，看在掌门的面子上，他是我们衡山的弟子。”

“现在掌门仙逝了，什么阿猫阿狗能都往前凑了吗？当我们衡山派是什么地方？”

“识相点就赶紧滚，就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了。”

……

院里的弟子们小声议论着，后来干脆大声讨论了起来。他们不屑地盯着谢玄，恨不得上来吐口口水。

“闭嘴！”

白震山气得额头青筋直跳。

“再有人胡说，就去戒律堂领罚！”

白无常威名赫赫，声音低了下去，但还是叽叽喳喳。

“休得无礼！”白震山拔出了腰里的剑，吓得那些人往后退了退。

“谢玄是师兄指定的第十八代掌门人，还不拜见掌门！”

白震山也是没有办法了，掌门出事他就下了山，这才把谢玄带回来。再由着他们闹下去，谢玄就没法继位了。

“师兄，你这是做什么？”肖震宇笑着握住白震山的手，把他的剑插会剑鞘。

“掌门师兄尸骨未寒。

咱们怎么能拔剑相向呢？

和为贵和为贵。”

白震山一想也对，大家能支持掌门师兄的决定最好，省得他多费力气。

师兄把谢玄的药方给了他，他得调理好他的身体。谢玄骨骼清奇，必能有一番成就。

“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—”

“噗！”白震山一口黑血喷了出来，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小师弟。

“你！”

……

“师兄！师兄！

师兄你怎么了？”

肖震宇扶住了白震山，看他着急的说不出话了。他又喷了几口黑血，头一歪断了气。

“谢玄！

你好大的胆子！

竟敢谋害白师兄！给师兄下毒！来人，把他给我拿下！”

“白师叔！白师叔！

师叔刚刚还好好的，怎么这就中毒了？”谢玄看着肖震宇，突然明白了。

他为了不让自己继位，给白师叔下了毒。看师叔吐出来的黑血，夹着不少血块，定是江湖第一奇毒，肝肠断。

据说，中了肝肠断，一时三刻立马毙命，还会把肝肠的碎块儿呕出来。

“肖师叔，我没这样说。

我只是回来拜祭师父，没想到师叔也仙去了。

当务之急。

是不是先让师父和师叔入土为安？”

肖震宇冷哼了一声，算这小子识相，知道不纠缠掌门的位置。否则，说不得留他不成了。

门派内还有不少掌门师兄的亲信，谢玄还是赶出去为好。“一个废物，凭你也配祭拜掌门师兄？”

兄弟们看猴儿一样看着谢玄。

“就是，还不赶紧夹着尾巴滚出去？”

“出去怕饿死呗，没了咱衡山做靠山，不饿死也得被打死。”

“指不定人家还想着留下继承掌门之位呢—”说话的弟子突然脊背一凉，对上了肖震宇的目光，赶紧闭了嘴。

坏了，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。

谢玄握紧了手里剑柄，指尖攥得发白。

“公子！”云书拉住了谢玄的袖子，摇了摇头。

谢玄拨开她走上前去。

“肖师叔，我不要掌门之位，但我要给师父守灵。”

肖震宇接过弟子递来的手帕，擦了擦了手上的血。

“就凭你？”

他抬手轻轻一挥，没人看到他怎么出手的。

“砰！”

谢玄整个人向后倒飞了出去，重重地砸在了衡兰院的门上。

他一口血喷到了门槛上。

肖震宇扔了手里的帕子，抬腿进了屋。

“把白师兄收敛了。

把不相关的人赶出去。”

“是！”余下的弟子齐齐弯腰行礼。

从今以后。

衡山派震字辈就只有肖震宇一人，衡山派就是他的天下了。

谢玄强撑着站了起来，被师兄弟们挡住了。

“师兄，我去给师父磕个头。”

“快走吧，不要给我们惹事。

你俩把他丢出去！”

下山接谢玄的两个戒律堂弟子，搀着谢玄出了院子。

“谢师弟，快走吧。

山里容不下你了。

这是我师父的，是给你的。”

高个师兄塞给谢玄一个本子，匆匆地走了。

谢玄翻开，是师父张震岳的字迹。

玄儿痊愈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