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启二十五年，城郊福王陵被盗。瑞王苏祁渊主动请缨彻查此案。

城外大宅的后院曲径通幽，往里走，每隔十米一道门禁，有黑衣人把守，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那里，周身一股子肃杀气。

门禁最深处的一间囚室，几颗灯光闪烁，犹如地府鬼火告知来人此处无半点人气，各种刑具挂在墙上，有的甚至往下滴血。

空气静谧片刻，忽然，一道惨叫划破黑夜，灯火跟着明灭了好几下，惨厉至极，连门口黑衣人的脸上也忍不住一颤。

欢三的脑袋耷拉在胸前，像个血葫芦，早已人鬼难辨。

“听说，你非要见本王。”

欢三循声缓缓抬头，使劲看清来人。

这人惯着玄衣，玉带束发，冷白的脸泛着玉似的光，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，抬眸间平添几分魅惑又凡人勿近。

“你，你就是瑞王？”

“如假包换。”苏祁渊的尾音上扬，却带着淬了毒的冰冷，令墙上的火光猛地一颤。

“嘿嘿......”突然，欢三的情绪激动，猛地吐出几口老血，上气不接下气，道，“有人......告诉我，若被抓住，将棺椁内的情形如实告知，定能饶我狗命。”

“哦？”苏祁渊眼睛一眯，不着痕迹的扯了下嘴角，“说来听听。”

“此次下墓，我和兄弟们是着了紫衣阁的道。”欢三吞了两口血沫子，“皇陵内机关密布，又是灭九族的大罪，那紫衣阁的人就拿我们的妻儿老小相要挟，说自己手里有皇陵设计图，可保大家全身而退。”

瑞王站在那里，修长的手指揉了揉仿佛酸胀的太阳穴，看上去有些许不耐烦

倏地，只见他衣袖翻飞，墙上一对偌大的琵琶钩顷刻粉身碎骨，嘴角却噙着笑，云淡风轻道，“重点。”

欢三感觉后脊梁呼呼冒凉风，连带肚子里的肝都在颤抖，继续道，“他们点名要开福王墓，可掀开棺椁，我开始纳闷，除了财宝根本没有死人的痕迹......”

“什么？”须臾之间，苏祁渊的眼底万千变化，子夜寒星的眸子，陡然化作一缕轻笑，令人着迷。

“来人，杀了吧。”口气像碾死只蚂蚁一样随意。

方才还沉醉在瑞王笑颜里的欢三，一时没反应过来，“你......”突然，他似中邪般，两眼翻白，双手牢牢扼制自己的脖子，表情痛苦狰狞，脸色渐渐紫黑，七窍居然渗出蓝色血液，一会儿功夫，便气绝身亡。

苏祁渊轻掩口鼻，视线停顿在尸体上，夹杂着几分若有所思。

走出囚室，苏祁渊站在前院，仰脸迎向月光，好像在汲取无尽的温暖，手指骨节分明，摩挲起腰间玉佩站了许久。

眼见得，他貌似想起什么，没来由得心中一紧，绞着劲儿的拧，疼的他不敢呼吸，偏又无人能说。

“赤影。”随后，一道黑影悄无声息的飘出来，躬身等他吩咐。

“去查出欢三死因，本王现在要进宫面圣。”

御书房里，天启帝苏映辰坐在那儿，嘴角带着笑意，明黄色的长跑上秀的沧海龙腾，闪烁着和煦的光彩，“天色已晚，你素日里很少主动进宫，今儿找朕所为何事？”

“扑通”，苏祁渊掀衣跪地，正儿八经行了个大礼，道，“十年时间也不至于尸骨灰飞烟灭，皇叔福王到底在哪里！”

此时，天启帝脸上的温和正一丝丝褪去，眉眼渐冷：“一派胡言！”

“江山怎么来的，皇上比儿臣清楚，更清楚皇爷爷对贤淑太后的母族做过的腌臜事，稚子无辜，难道你们对皇叔就毫无半点亏欠！”

“啪”天启帝将手往桌上一砸，怒斥道，“放肆！有这么跟父皇说话的吗？”

“父皇，”苏祁渊咬着这两个字，轻哼一声，却仍跪着，“父皇是放在心里尊敬的。”

天启帝“腾”地站起来，眼中闪过阴郁，道，"你在质问朕？"

"儿臣不敢。"苏祁渊的目光不躲不避，带着坚毅，直直与天启帝对视，道："皇上与皇叔都是儿臣在这世上最亲，最敬重的长辈。"

"哼，"天启帝拂袖一甩，冷哼，"好一个最亲最敬重。”

他居高临下地睨着苏祁渊，良久，出言道，“既然如此，朕就给瑞王个尽孝道的机会，好生跪着反省，直到朕满意为止。”

次日，福王被抬回王府，回来的还有一道圣旨，福王以下犯上，禁足三个月，无旨不得外出，钦此。一时间，朝廷上下都轰动了，纷纷猜测瑞王到底犯了什么错，惹怒圣威。而瑞王府里，哪还有苏祁渊的影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