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回收旧手机、旧冰箱、旧电脑……”

阳光缓缓地扑过来。

伴着吆喝声。

柯明睁开了眼。

眼前的景象，逐渐变得清晰。

“yue！”

大洁癖柯明立即干呕起来。

“这是废品…yue…收购…yue…站吗？”

空气中霉味、馊味、灰尘味糅杂在一起。

周围满是旧家具家电，和掺杂在中间的垃圾。

柯明回想起来。

他不久前刚投完胎。

*

上一世他是一头产品经理。

有亲戚朋友羡慕的年薪和大厂标签。

和驴一样的工作体验。

这位996都算是福报的007全盛姿态社畜。

终于在没日没夜的持续性“攻坚”中。

猝死在了工位上。

死后他到了一个办事处。

工作人员挂着职业微笑伸手告诉他：

“投胎回之前的世界重新做人走左边。”

“抽签随机去新世界走右边。”

柯明脑中开始回闪。

播放着死前没来得及看的走马灯。

程序员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；

销售问他为什么这样都做不出来；

设计师问他为什么要这么丑；

领导问他为什么不再简单清爽点。

“有必要吗？”

“这很难吗？”

“我觉得不行。”

“你脑子是被外星人开过光吗？”

…

柯明神色黯淡地开始移动脚步。

“再来一次会有变化吗？”

如果再来一次，他应该不会再做“优质理工男”。

他喜欢艺术。

可成年前父母的控制。

成年后自己的软弱。

他对未知的恐惧。

以及，高学历背后那无形的沉默成本。

这一切。

最终让他毫无意外地成为了一只优秀的社畜。

比起开盲盒。

他也总是喜欢直接购买性价比最高的东西。

但下一世。

不如，开一次盲盒吧。

“您好，我要抽签。”

*

“那我现在是……”

思绪拉回现实的柯明。

开始研究自己开了个什么盲盒。

“有人吗？”

柯明大叫。

却没发出一点声音。

“诶？！我咋不能动啊？”

他视线停留在了面前布满霉斑的镜子上。

镜子里，一个破旧的老式电视机。

左边有个已经腐烂的香蕉皮。

右边一个锈迹斑斑的课桌上堆着电子零件。

头顶还有几只苍蝇环绕着。

柯明的目光。

向上看。

向左看。

向前看。

又向上停留在了苍蝇上。

“……”

再向前看。

镜子里，电视机头上还有块突兀的板子。

“西八一个大屁股电视机还有太阳能充电的设定？该不会还有面板可以升级吧。”

“叮！”

【关于本机】

【种类：显像管电视】

【电量：28%】

【健康：100】

【功能：播放电视节目（有线、黑白）、太阳能充电】

【积分：0；前往兑换积分】

…

一块面板在柯明眼前展开了。

柯明的沉默震耳欲聋。

他明白了。

他是一个大彩电，

哦不。

是一个大屁股黑白显像管电视机。

上一世日日夜夜坐在办公室的柯明。

终于拥有了。

梦寐以求的翘臀。

云层流动，阳光洒在柯明身上。

好像在安慰震惊的柯明。

【电量：29%】

电量开始提升。

“挺好的，自给自足，也不用跟谁汇报进度。”

柯明开始接受现实。翻看着面板。

【功能】现在只有一个：

【播放电视节目（有线、黑白）；1%电量/分钟】

【>>子功能：频道+、频道-、音量+、音量-】

柯明选择播放节目。

刺啦刺啦刺啦……

屏幕上全是雪花点。

“应该要接RF或者AV线吧？”

“现在小孩是不是都没见过AV线，只见过……”

一个清冷好听的御姐打断了柯明。

“老板，有电视吗？”

“最近没收到呢，电脑要吗？”

不管是谁。

柯明只想赶紧离开这垃圾堆。

他把音量调到最大。

不停开关自己，反复发出刺啦、刺啦的声音。

“嗯？”

这成功吸引了女人的注意。

一个高挑修长、凹凸有致的身影映入柯明眼帘。

她蓝黑色的长发束起高马尾。

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和锁骨。

女人细眉一挑。

“这不是电视吗？”

“这也算是电视？”

“那这是你家的马桶？”

“这是电视。”

老板无奈地微笑点头。

“多少钱？”

“给200吧。”

女人没有说话。

浅棕色的桃花眼淡淡地看着老板。

“20块，我给您送过去。”

“不用了，我自己抱走。”

说罢，女人扔了2个硬币给老板。

便走过来抱起了电视机。

屏幕贴在女人胸前……

嘶——

电视机发出了尖锐爆鸣。

“您拿去试试，不能用退给我就行。”

老板递上电源线和信号线。

女人看了眼怀里的电视机。

没有再继续发出爆鸣。

点头接过线材。

*

女人抱着柯明走在路上。

“出门装备不能少，配上秘籍正正好。”

“你也想成为虚空的神吗？快来试试吧。”

听着此起彼伏的吆喝声。

柯明很想转身看一眼这一世的世界。

“我也没摄像头，凭啥视野只能看屏幕这半边？！”

柯明想着，要是遇到这个系统的设计者，高低得跟他battle一下方法论。

“这是不是叫作……灵气复苏的世界？”

上一世柯明奋战到春节前最后一秒。

就是为了服务某阅读平台大客户。

当时调研了一阵子网文市场。

学到了“灵气复苏”这个词。

“别人都是开局带着金手指，人挡杀人，佛挡杀佛。”

“我倒好，太阳下落，急需插座。”

*

Duang

柯明被放到了桌上。

女人给他插入了电源线。

信号线却丢在一边。

她给柯明接了个黑色的盒子。

开机。

屏幕上有了画面。

女人似是有些意外。

挑了下好看的细眉。

是一个地图。

圈出了一些标着数字的区域，比如0013、7826。

还有一些移动的小圆点。

女人拿出手机。

“喂，我这边可以接收了，对一下延迟吧。”

“放心，废品站捡的。”

“2235”

柯明看了眼屏幕上的时间：22:35:23。

“24”

“25”

“好，就这样。”

女人挂了电话。

露出满意的表情。

柯明打开面板，想看一下电量。

【电量：36%】

…

【积分：2；前往兑换积分】

…

“有积分了？！”

柯明进入兑换积分的页面。

【功能】

【设备】

【技能】

【积分明细】

“还有明细？”

【>>积分+1；收集到『有趣』】

【>>积分+1；收集到『满意』】

“看来是收集情绪的设定，但是……”

嗞

一个拉链拉开的声音，打断了柯明内心的碎碎念。

女人的紧身外套拉开拉链脱了一半。

露出半个白皙的后背，看着衣柜道：

“换哪件睡衣呢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