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张疾。”
“是我。”
林海城，林海第三中心医院，精神科。
“你坐那么远干嘛？”
王医生看着坐在门口凳子上的张疾，不由得愣神，不解询问。
张疾身形匀称，一头黑色短发，双眸闪烁光晕，鼻梁高挺，嘴角微扬，带着笑意，颇为帅气。
神采奕奕，精神状态良好。
嗯……
精神病患者，大多数看起来精神正常。但其实亢奋过头，内心躁动不安，随时都有可能发病。
“啊，没什么，坐远点我心里感觉很安全。”
张疾正襟危坐，双手握紧，嘴角微笑。
王医生低头，快速写到：
病人心里防线很高。
叮当。
王医生闻声，抬头看去。
旋即，瞳孔骤缩。
看着地板上明晃晃的扳手，王医生吞咽口水，嘴角抽搐，结巴开口，“呃…你…看病…还带把扳手？”
“啊，职业习惯。”
张疾伸手，从地上拿起扳手。
嘴角依旧带笑。
王医生定定神，匆匆写到：
病人危险系数很高，疑似有暴力倾向！疑似有被迫害妄想症！
……
收起笔，王医生往后一靠，尽量让肌肉舒展，随即压压紧张情绪，开口询问，
“说说你的症状吧。”
张疾微微颔首，说道，
“我怀疑我的脑子有问题。最近脑子里经常会冒出来一座研究所，一眨眼，有好多狗尾巴草郁郁葱葱生长在研究所，还冲着我笑，挺瘆人的。”
王医生：“……”
“咳咳，冒昧问一下，你的职业是？”
“哦，我是临海大学植物研究系的教授，平常研究植物，观察它们的生长习性。”
王医生一怔。
还是个教授。
艹！这职业跟扳手有什么关系！？
“而且最近更严重了，研究所里的植物都会跑出来。”张疾满脸正经，随即猛地伸手指着王医生，“王医生，现在一根草就长在你头顶，是狗尾巴草，绿油油的，还冲我笑呢！”
王医生浑身一紧。
艹！
我一个精神科医生。
居然害怕了！
看来我的精神状态，也不好啊。
王医生很烦。
看着张疾那郑重严肃的脸，总想伸手摸一摸头顶，看看到底长没长草。
就好像大街上别人说你裤子拉链没拉。
你就算不信。
但总是会低下头，下意识瞅瞅。
不信，你低头看看不就知道了。
“咳咳，看这里。”王医生压制住内心的冲动，伸出手指，示意道，“向左看。”
张疾扭头，向左看去。
嗯。
手指尖…也有一根狗尾巴草。
笑得很开心。
嗯？
草为啥会笑？
张疾想不明白。
王医生点点头，松了口气，
“很好，注意力很集中，没什么大问题，应该是你熬夜研究植物习性，以至于出现些微幻觉，回去多休息，过几天就没事了。”
张疾问道，“不需要吃点儿药吗？”
来医院，不开点药。
总觉得不太正常。
是不是有什么阴谋？
“不用，就是疲劳导致的。”
王医生看着张疾袖口慢慢露出来明晃晃的扳手，嘴角一抽，努力克制，尴尬一笑，勉强回答，
“也好，我帮你开点儿药。”
张疾嘴角微微扬起。
旋即一想。
这才对嘛。
哪儿有医院看病不开药。
那不纯纯有病！
“多开点儿，我有钱。”
好歹是教授，工资挺高的。
旋即起身离开。
王医生松了口气，拨通电话，
“喂，病人离开了。”
“暴力倾向，被迫害妄想症，现在还有幻觉，精神倒是还算稳定，思路清晰，暂时没有暴走倾向。”
……
取了药。
出了医院大门。
取出一根香肠，招呼医院外的流浪狗，然后取出药，跟香肠混在一起，喂到狗嘴里。
半天。
狗活蹦乱跳。
嗯…
没毒。
放心了。
起身，环顾四周。
眼前摇曳的狗尾巴草，越来越多。
突然间。
眼前光晕闪过。
一道信息亮起。
植物研究所：（未命名）。
植物研究员，兼任所长：张疾
当前植物：狗尾巴草（B级，可成长）
狗尾巴草基础技能：尖刺（B级）
紧接着。
一座迷雾包裹的植物研究所。
在他的脑海中露出真容。
那是一座现代化建筑，有着一间间金属大门，全部由迷雾包裹遮蔽，露出来一小块区域，只有院落里的土地，一根根狗尾巴草，正在尽情摇曳，放肆笑着。
张疾觉得。
那个笑容，总像是不怀好意……
呃……
这啥玩意儿啊！？
幻觉成真了！？
张疾想不明白。
但狗尾巴草他再清楚不过。
因为在他的研究室内，这种草是最常见的，生命力旺盛，根为须状，具有柔毛，生长周期长的特点。
“回来。”
鬼使神差，张疾念头一动。
外界四周的狗尾巴草，全部回到了植物研究所里，长在院落中，无风自动，看起来很是喜悦。
“原来这狗尾巴草别人都看不见。”
四周路人毫无反应。
证明狗尾巴草只有他一个人可以看见。
“莫非是有人想要害我，在我的脑子里植入某种芯片，让我看见这些现实绝对不存在的东西！？”
张疾双眸，渐渐眯起。
露出危险的光晕。
“又或者…我的病…更严重了？”
“唉，教授，你也来看病。”
正在张疾愣神之际。
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。
随即转头看去。
映入眼帘的，是一张熟悉的脸。
程露。
他的学生。
长相甜美，穿的跟个小萝莉似的。
程露带着淡淡的笑容，看着张疾手里提的药，有些担忧的询问，“教授，你怎么了，生病了？”
张疾很心安。
程露跟他，距离是安全的。
“啊，没啥大病，工作有些累，开点儿药缓解疲劳。”张疾微笑，解释，顿了顿，又补充道，“我是教授嘛，有点儿病很正常嘛。”
程露：“……”
教授还是那么……
挺出其不意的。
“你呢，来医院干什么？”
张疾问道。
“啊，我过来看病人。”程露笑着回答，“现在准备回学校。”
“那好，明天学校见。”
张疾微微颔首，准备离开。
他的脑子里一座研究所。
还得赶紧回家搞清楚到底什么情况。
没有时间在外边儿乱晃。
“好，那张老师明天见。”
张疾转身离开。
脑袋里研究所院子里的狗尾巴草。
微微摇曳。
……
“目标情况如何？”
程露身形不动，听着耳中传来的声音，眼神看着远去的张疾，开口回答，
“精神数值已经达到80，非常有可能异响。”
“继续观察……”
“是。”
……
张疾背对着程露，神情渐渐凝重起来，暗暗想到，
“程露……你到底是谁！？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