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乾王朝嘉庆二十三年。
城西菜市场街头。
三个死刑犯反手被绑,后颈插着亡命棋牌,表情麻木的跪在地上。
陈寻身穿红马褂。
头绑红丝巾。
手提鬼头大刀。
一副刽子手的装扮立于刑场,冷漠的扫视台下喧哗的百姓。
大乾立朝五百余年,当今皇上一意追求长生不理朝政,导致朝内佞臣当道,贪官污吏横行,朝外妖魔肆虐,国家有累卵之危,生灵饱受涂炭之苦。
下面的百姓过着吃完上顿没下顿的日子,不思生计,反倒有心情来这看戏,还有几个老妇人手拿装着馒头的破碗,想趁人头落地,用馒头沾上热乎乎的人头血。
只因民间迷信,传闻沾了人头血的馒头,能治好肺痨。
愚昧又无知!
“大人,城郊三里乱坟岗西面的槐树下埋着一件宝物作为报酬,待会给我来个痛快,别让我再受罪了。”离陈寻最近的死刑犯,是个浑身腱子肉的壮汉。
刑场上有条不成文的规矩。
行刑前,死刑犯的家属要往刽子手的兜里塞些银子。
砍头是个技术活,若是刽子手诚心和死刑犯作对,连砍数十刀还能让死刑犯保持清醒,最终活活痛死。
为图安心,大多数死刑犯家属都会贿赂刽子手,无奈这壮汉没有家人送银子,只能用这种方式买个痛快!
听闻他的遭遇也甚是凄惨.....
结发妻子被当地纨绔凌辱,事后羞愤难当,上吊自尽。
壮汉报官无门,反倒人家官商勾结,倒打一耙将他关进牢里好一顿毒打。
他年迈的老爹、老娘因此事惊吓过度,撒手人寰。
原本事情到这就该画个句号,世上无非又是添上一个苦命人罢了。
谁曾想半月前,有人亲眼见到壮汉闯入仇人家.....崔家上下三十余口被屠戮殆尽,纨绔恶少被剁成肉泥,他三岁的儿子也没能逃脱毒手!
崔家是当地有名的富贵人家,家中养了个筑基期强者,一个庄稼汉竟把筑基强者杀了,这事可是引起不小的轰动,上头连夜派遣钦差督办此案。
修仙一途,难如登天,明眼人都知道一个庄稼汉能短时间内筑基,指定是修炼了邪功。
钦差出马,很快就将壮汉逮捕归案。
壮汉对自己的行为供认不讳,只是对于如何获得邪功之事,是否还有同伙他一字未提。
陈寻记得在公堂上,他还有这样一段话。
“我也犹豫杀不杀那畜生三岁的儿子。”
“后来寻思,崔家上下没一个好东西,为了不让小恶霸以后再跟他爷、他爹一样祸害百姓。”
“我心一横,就给他做掉.....除了这个祸根!”
心思回到刑场,对于壮汉的请求,陈寻没有回话,行刑前与死刑交头接耳是大忌讳,要避嫌!
一些不该听的东西要是听了,一些不该回的话若是回了,定有大麻烦!
能为妻报仇我敬你是条汉子,可狗日的世道就是如此,为了生存,我只能斩你。
陈寻心中默念,抬眼望向香炉中的焚香,三根焚香已然见底,行刑的时辰到了。
监斩官抽出案上令牌,往地上扔去。
“午时三刻已到,”
“行刑!”
鬼头大刀已被磨的锃亮,陈寻含上一口烈酒,喷到刀身。
酒乃烈阳之物,辟邪除煞,用来消去人犯死前大部分的怨气。
“你我往日无怨,近日无仇,斩你乃职责所在,得罪了!”
手起刀落,眨眼间一颗人头滚落在地。
“我儿的病就有救啦!”
一个老妇女往官兵兜里塞上几枚铜钱,急急忙忙冲到断头尸体旁,没有丝毫惧怕,双手捧着破碗接住滚烫的血水。
陈寻念头一动,催动体内血珠。
一抹精纯的血气吸入体内,陈寻目光一凝,杀死筑基修士才获得半个月寿命?
旋即他就释然了,壮汉以自身血气练就邪功,寿命指定都被那邪功吞没,本就没几天好活。
陈寻是个穿越之人,他生在大乾王朝的一个刽子手世家,大乾朝是户籍制度,刽子手的儿子自然也是刽子手,如此世袭罔替。
与他一同到来的,还有一颗融入他体内的血红珠子,珠子有豆瓣大小,晶莹剔透,起初陈寻并不知道这珠子能有什么用处。
直到老爹去世他接手刽子手的职位,迎来第一批死刑犯。
处死人犯后,体内那颗血红的珠子第一次发生异变,当时只觉体内气血旺盛了几分。
经过不断尝试,陈寻才搞清楚血珠子的用途,催动这颗古怪的血珠子,可以掠夺被他斩杀者剩余的寿元,反馈给他!
经过计算,大概斩杀剩余三十年寿命,可以获得吸收十年。
得益于生在乱世,陈寻上任一年就掠夺了近百年的寿命,只要继续苟下去,他相信自己可以越活越久,长生不死。
思索间,陈寻提刀迈向剩下两个瑟瑟发抖的死刑犯,连挥两刀,颗颗人头落地,共斩获二十年的寿命。
“好!”
“好看!这个刽子手比上次那个刀法老练多了。”
“上次那个行刑的,还不如东头的李屠户,砍了五刀才把人头砍掉,死刑犯叫的是一个惨喲!”
刑场上陈寻熟练老辣的刀法,让百姓们拍手叫绝。
底层百姓的娱乐手段本就少,看刑场砍头,逐渐成为一种百姓的娱乐项目。
地可以三天不种,看砍头必须一场不落。
年迈的缝尸匠蹒跚而来,将尸首缝补在一起后,背上骡车,逐渐远去。
行刑完毕,陈寻回去洗净一身污秽,换上常服。
“壮汉留下的宝物,会不是就是.......”
“你小子嘀嘀咕咕什么呢?”
突然,一只手掌拍在陈寻肩膀上。
不用猜,他也知道来者是发小李安。
“没啥,就是在感叹这世道无常....那刘姓壮汉本该和妻子白发到老的。”
“管那鸟事作甚?自己逍遥快活才是王道!”
说罢,李七递给兄弟一个‘你懂的’的眼神。
“今晚去怡红院消遣一下?我请客!”
李安是个狱卒,与陈寻家为世交,做狱卒工钱虽低,但油水巨足,摸到黑钱没少带陈寻去体验巨峦雄峰,阴森小道。
陈寻摆手搪塞道:“不去了,今天有要紧的事得办。”
敷衍两句后,他快步走出院子,消失在李安的视线中。
李安面露狐疑之色,心中腹诽。
怪了,之前这小色胚子可是求着我带他去找成熟的大姐姐深入交流,今儿是哪根筋搭错了?
“难不成....那壮汉的死,真给他打击到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