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给向云歌拒绝的机会，时亦修拨通电话打开外放，放入她的手里。

向云歌正迟疑，那电话响了几声就接通。

“您好，哪位？”

温和清脆的男声自手机那端传来。

她朝时亦修看了眼，鼓起勇气。

“您好，施总。”

“请问哪位？”

“这边...是时讯集团来电，我叫向云歌。”

她与施堇年中断联系十几年，还是第一次听到对方的声音。

也不知道对方记不记得自己，以为她是来碰瓷的。

希望时亦修不会因此辞退自己。

果然，手机那头沉默几秒，似在思考。

“云小歌，真的是你？”

听到专属于两人之间的昵称，向云歌的阴霾一扫而空。

“是！是我！”

“好久不见，你现在在时讯？有空出来聚聚。”

施堇年声音是温柔沉稳的中调，丝毫没有总裁的架子。

“我...”

“咳。”

时亦修不知何时已来到了她的身旁，面露不悦。

“对不起啊，施总，现在不方便聊太多。时讯集团的度假村最近有一个采购木材家具的企划，我想问问您，收购林场的案子能确定下来了吗？”

“你应该知道，这是公司机密。”

电话那端的嗓音始终温润如悉，并没有因为秘密被窥探而感到恼怒。

“如果不方便的话...那算...”

“约个时间见面，我当面跟你说。”

施堇年抢先道。

闻言，向云歌以询问的眼神看着时亦修。

男人微不可察地点点头，她才答应下来。

将手机还给时亦修，向云歌如释重负。

“时总，明天早上，我会给您答案。”

“明早？太迟，今晚就要知道。”

“可是今晚...”

为表诚意，今晚向云歌特意选了施堇年办公楼附近的一家餐厅请他吃饭，一来一回至少两三小时，回到家处理文件，都到深夜了。

“我跟你一起去。”

“一，一起去？”

向云歌没料到能听到这答案，惊讶得瞪大眼睛。

“不要废话，下班等我。”

当时亦修带着向云歌再次出现在会议室时，大家全都默契地闭上嘴巴。

看着向云歌略显低落的样子，想必在办公室里挨了不少骂。

向珩觉得面上无光，提前离席。

向晏礼铁青了脸，只能喝下一口热茶平复心情。

当初让她回向氏不听，非要在这里受人的气。

也不知向云歌心里想的什么。

想起当年将她从农村接回来的时候，她看着自己那怯生生又期待的模样，还有那声踌躇轻柔的“哥哥”。

那破碎受伤的样子，与现在有几分相似。

心中不觉一紧。

李莎莎补完妆，那张美艳精致的脸满是喜色，还吸引了不少高层的注意。

这下，她的腰杆挺得更直，有意无意突出了动人的曲线。

等待对手被惩罚，真是甜蜜的煎熬。

她已经迫不及待等着时亦修宣布，向云歌提前辞职的消息。

“抱歉，因为资料上出了点问题，圣元度假村的供应商名单需要延迟一天确认，明天下午，我会直接让秘书以邮件的形式通知各位。”

？

“什么？”

众人面面相觑。

“时总，为了这次会议，我特地还推了几个邀约过来的，你竟然告诉我没结果？”

“我还是连夜从H省坐飞机回来的，还以为终于有了决定。”

“不如就龙天算了，始终是行业第一，质量有保证。”

“我们花三小时坐在这里，就为了看ppt吗？”

“时总，我们是股东，自己也有公司要管理，你这是浪费我们的时间！”

“是不是因为这秘书是向氏的关系户，你才格外宽容？我听说向氏和你们时家有婚约，这工作表现也太差了...”

“够了！”

向晏礼起身，打断了众人的话。

“这个企划案与私人事件无关，谁再乱传谣言，小心收到法院传票。另外，我想问问时总，为什么一直不肯跟龙天合作？”

“这次的企划金额巨大，在挑选供货商上必须小心谨慎，更何况度假村一年后才正式完工，我认为可以再考察一段时间。”

时亦修面对众人的质疑，只是淡然应对。

在场的人心知他的性格，只要决定了的事不会轻易更改。

“一段时间是多久？时总，我们没这个时间耗了。”

“明天。”

在纷闹的人声中，时亦修一句定音。

无奈之下，会议在不愉快中解散。

众人骂骂咧咧离场，向晏礼留下。

“云歌，那份资料你怎么能给外人？”

他拉着向云歌走到一边，小声询问。

“那份资料？准备进碎纸机的，就她当宝。”

“你！”

一句话同时暗讽两人，向晏礼在别人的公司，简直是有气无处发。

脸色微微涨红，用力甩下袖子不得不离开。

“你们三个，过来。”

时亦修坐在办公桌前，拿着三份文件。

一份资料落在桌上。

“常远，你的数据详尽细致，但缺乏预算能力，过于理想化。”

“谢谢时总提点。”

常远有眼力见将文件收下，立在一旁。

“向云歌...”

“你的选择有一定可行性，但是最终方案的不确定因素太多，不能作数。”

“是，谢谢时总。”

向云歌小声答谢，默默收回自己的文件。

“至于你，李莎莎...”

时亦修的眼眸终于从电脑屏幕移到女子身上。

“在！”

李莎莎得意洋洋往前站了一步，笑着等待接下来的夸奖。

“这份资料是怎么来的？”

没想到时亦修打了个回马枪，她瞬间愣住。

“我...这资料，是...”

“里面涉及了不少龙天的内部信息，你跟他们关系很好？”

“时总，这些数据都是我辛苦找来的，还有的是托关系才拿到的，所以...”

砰——————

“根本就不是你找的！”

文件被猛地扔到桌上，时亦修双腿交叠，躺在办公椅上。

只是一个随意的动作，却让人感觉到爆发感十足，像一只即将捕食的猎豹。